尼克斯134-131战胜黄蜂,在这场常规时间没有分出胜负的比赛里,双方的控球后卫用一次次的得分和助攻盘活球队——他们中的一个叫杰伦-布伦森,另一个叫小丹尼斯-史密斯。

两人都是球队的首发控球后卫,布伦森在这场比赛里得到27分7篮板13助攻;小史密斯也拿下两双数据,14分11次助攻。

布伦森单挑DSJ
布伦森单挑DSJ

DSJ回击布伦森DSJ助攻队友
DSJ回击布伦森

布伦森送助攻
布伦森穿针引线

DSJ助攻队友
DSJ助攻队友

或许很多人已经忘了,4年之前,布伦森和小史密斯是独行侠的队友,后者是首发,前者是替补。但如今,2018年选秀第33顺位的布伦森在夏天刚刚和尼克斯签下一份4年1.04亿的大合同,而2017年的9号秀小史密斯,拿的是一份底薪,不保障的。

连续第二年,不保障底薪。他才24岁。

DSJ今夏加盟黄蜂
DSJ今夏加盟黄蜂

在NBA的世界里,比比皆是的不公平,构成了这个公平的联盟:每个人都曾经是各自世界里的乔丹,但在弱肉强食的这里,每个人都要等待机会。通常来说,大家更需要一个很好的出身,小史密斯就是其中的佼佼者,天之骄子,莫过于此。

高中时,他的逆天弹跳就已经闻名全美,所有的选秀网站都早早地把他评为五星,一切顺利的话,他甚至有机会挑战状元签。

高中如牲口
高中如牲口

但在高四赛季的第一个月,当时排在同级第一的小史密斯,遭遇了左膝十字韧带撕裂,这次大伤让他直接赛季报销,而且要面临6-9个月的休养。

但意外的是,医生在修复时发现,他的伤口非常整齐,没有任何周围组织的损伤,而在手术两个月后,小史密斯就跑上了训练场,他说这次修复手术让他变得更强了,垂直起跳甚至还提升了20厘米。

在当时,和小史密斯同届的另一名大热球员朗佐-鲍尔被称为拥有40英寸弹跳的斯蒂芬-库里,而小史密斯则被一些人看作是威少和保罗的混合体。

高中时的鲍尔和DSJ
高中时的鲍尔和DSJ

2017年,第三次拿到榜眼签的湖人队,把这一届的天才后卫都邀请过来试训,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会选一个后卫,但他们也都很清楚,自己更可能是来陪跑的,毕竟湖人队早就想好要选朗佐-鲍尔了。

小丹尼斯-史密斯决定干一票大的,要让所有人都记住他,也要告诉人们伤病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。

于是,那天的训练场上留下了一个传说:小丹尼斯-史密斯的垂直起跳高度达到了48英寸(1.22米)——如果是在NBA选秀联合试训上,将会是历史纪录。

很多人质疑湖人训练场的这项数据准不准,但小史密斯根本不以为意。“谁知道呢?”他漫不经心地走着,脖子上挂着的耳机放出嘈杂的嘻哈音乐,“我就想着,既然要表现,那就尽全力吧。”

“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呢?”

DSJ试训湖人
DSJ试训湖人

独行侠最终在第9顺位选中了小史密斯——独行侠的球迷都明白这个顺位意味着什么,19年前,他们就是在这个顺位拿到了队魂德克,而19年之后,他们拥有了一个天赋满满的19岁年轻人,他将会接过德克的旗帜。

是的,当时的新闻通稿都是这么写的,但情况其实远没有那么乐观,球队很快发现了小史密斯此时的条件:他真正拿手的进攻,是在外线持球,利用对位者的脚步漏洞,突然加速一步过掉,然后在踏入三分线的第一步就启动上篮,因为他跳得太高了,协防过来的大个子都很难够到他的手臂,接下来就是一个十佳球级别的干脆扣篮。

生涯早期打法简单
生涯早期打法简单

靠身体和天赋硬吃对手
靠身体和天赋硬吃对手

但除此之外,小史密斯的进攻乏善可陈:他的绝对第一步算不上极快,所以做不到每个回合都能突得那么干脆;他的远投把握度很一般,持球干拔也不擅长,所以对手只需要全力贴防不让他冲起来就可以了;而他92公斤的体重也没有对抗的优势,面对大块头的干扰,不能顺利扣篮的话,他的终结能力并不出色。

一言以蔽之,这是一块需要大量磨练的璞玉,上限还不错,但未必一定能练出来。

第一年,场均15.2分3.8篮板5.2助攻,命中率39.5%。一张还不错,但可以更好的成绩单。小史密斯在后半赛季逐渐展现了领袖气质和传球天赋,小抛投和急停中投,也有了明显的进步。

但在2018年,达拉斯的真正王牌球星,就此降临。

独行侠2018年选中东契奇
独行侠2018年选中东契奇

平心而论,一支球队在任何情况下,都很难因为队内的人选,而错过东契奇这样的天才。而当时的东契奇,因为美式思维的偏见,而被定义成了三四号位。自然地,对白人有着狂热渴望的达拉斯最终成功摘下了东契奇,事实上,东契奇在队内的第一个好朋友,就是小史密斯,两个少有的同龄人,靠着玩游戏结成了深厚的友谊。

2018年中国赛期间,两个人除了例行的酒会和发布会,其他时间都躲在房间里打堡垒之夜。而在东契奇第一次尝试直播的时候,他还主动找小史密斯来客串热场,得到的却是一句兄弟才有的嘲讽,“加我才7个人,不稀得播吧……”

但好朋友,并不代表一定可以是好搭档。

在第一场比赛里,东契奇就证明了他可以比这个联盟90%的人更懂得如何控场传球,即便第一个月他打的是四号位。而当第二个月,卡莱尔决定要把东契奇挪到一号位的时候,小史密斯就此成为了牺牲品。而在这一年被选中的布伦森,又用极短的时间告诉所有人,应该怎么在东契奇身边打后卫。

布伦森比DSJ更适配东契奇
布伦森比DSJ更适配东契奇

于是,小史密斯提出了交易。当然,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,小史密斯的离队都是自然而然、顺理成章的。而卡莱尔对东契奇的偏袒更是让小史密斯感到了人情冷暖,在麦迪逊打出生涯第二次三双的当天,他被留在了纽约,变成了波尔津吉斯交易中不起眼的添头。

余下的半年,他依然打着首发,但情况全然不同:尼克斯只想赶紧混完赛季,再去争取杜兰特和欧文,而不再是亲儿子的小史密斯,终于体会到了寄人篱下的陌生感,在喜新厌旧这件事上,没有哪里比纽约更纯粹。

整个生涯,小史密斯只在第四年的3场比赛里,穿过他最喜欢的4号球衣,然后他就成了配平的添头,被送去活塞换了罗斯——那件4号球衣改了名字,迅速成了纽约街头的畅销品。而小史密斯在活塞,也拿过三双,但已经没人在乎了。

DSJ的尼克斯时光
DSJ的尼克斯时光

2021年夏天,小史密斯无人问津,直到9月份,他才接到开拓者给的底薪,无保障的。确切来说,大部分签下这种合同的球员,最终都会被裁掉,成为发展联盟的一部分,从此从NBA除名。但这4场季前赛,小史密斯却用合计44分20助攻的表现挣得了一个位置,成为了全联盟唯三拿着无保障底薪留在大名单里的球员(另外两个是哈尔滕斯泰因和里夫斯),而在开拓者后卫群轮番受伤的时候,小史密斯担任主控,打得有声有色。

没有太多人看到,小史密斯的比赛风格有了明显的改善:他的持球中距离相当精准,突到篮下面对封盖的时候,也会秀出一招单手挑篮,与此同时,他在外线开始熟练借助掩护,助攻效率也达到了生涯新高。2022年2月9号,开拓者主场对湖人,小史密斯替补出场22分钟,拿下7分11助攻6抢断,最后时刻留在场上,努尔基奇加上8个底薪球员的开拓者最终赢了湖人2分,那也是小史密斯代表开拓者打的最好的一场。

DSJ防守詹姆斯
DSJ防守詹姆斯

然后呢?

没有然后了。赛后他突然感觉手肘不适,去做了X光检查,检查的结果是他的右肘尺侧副韧带严重撕裂,需要休战至少一个月,然后开拓者裁掉了他。

人生的沮丧莫过于此,2022年的夏天,像是前一年的重复。他迟迟等不到球队的邀约,在拉斯维加斯进行了私人试训,吸引来了大约10支NBA球队围观,其中就包括旧主独行侠队——因为布伦森的离队,独行侠需要一个备胎来补充后卫轮换。

这一切,仿佛就像命运的嘲讽一般。

布伦森离开独行侠
布伦森离开独行侠

坚决不去海外打球的他跟自己做了一个约定:要是今年拿不到合同,就去打NFL了。

整个夏天,他都在增重、练力量,有空真的去了橄榄球场,尝试打角卫,去破坏明星外接手的精彩接球。

直到有一天,他的家乡球队黄蜂打来电话,“我们这有一份无保障底薪,你要不要来试试?”

他从床上蹭的一下坐了起来,问自己,我还可以吗?

我才24岁,还没到说结束的时候。

差点儿就去打橄榄球了
差点儿就去打橄榄球了

他立刻前往黄蜂报到,用最短的时间里把体重都减了下去,他在训练场上做一切球队要求的事,直到有一天,克利福德教练的一段话,彻底打动了他。

“有些人很晚才能想明白。所有人都有天赋,可能因为受伤,他不再是以前的运动员了。但对于这个联盟,他依然可以是一个非常好的运动员,说实话,我觉得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。”

“别一直活在悔恨和自怨自艾之中。”

DSJ在黄蜂重生
DSJ在黄蜂重生

又是去年剧情的重现:鲍尔和罗齐尔的陆续受伤,小史密斯成为轮换,再到首发。前面4场,他的得分都上了双,助攻从4次逐渐涨到11次,更让球队欣喜的是,这4场每场都有至少2次抢断,一共投了10个三分,进了5个。

他喜欢埃米纳姆的音乐,经常把《Lose Yourself》循环播放,他说他喜欢嘻哈音乐,有节奏,有停顿,然后才是疯狂的重音。

正如他的人生一样。

“你只有这一次机会,别错过引爆众人的时刻。”

“这种时刻,也许人生只有一次。”

“有些事我真的无法控制,继母去世、椎间盘脱落、交易、球队的轮转,”小史密斯说,“后来我意识到,这些都不是我做得不好,我应该去学会如何面对,低谷,挫折,冷眼,然后捏紧拳头继续前进。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永远是自己,因为你自己知道,有些机会你不去抓住,就真的溜走了。”